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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軍校排名賽(35)【小修】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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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下掉的瞬間, 有了裂痕的透明玻璃罩上爬滿了蜘蛛網,白得過分的手伸了出來覆蓋在蜘蛛網上,五指成拳, 由內而外把透明玻璃罩打成了碎片。

玻璃飛濺,化作一柄柄利刃切過來, 時蘊下意識偏過頭並擡手擋在面前, 鋒利的碎片割破了她的衣服, 濺出些許血漬。

血滴在空中飛過, 深藍色的光點從薛柏鈺身體裏湧出來,像極了大海中洶湧澎湃的巨浪, 它們沖向時蘊的血滴, 眨眼間便將其蠶食一空。

緊接著它們把貪婪的目光對準了時蘊, 如果它們有眼睛的話。

對蟲族們而言,此時的時蘊無疑是個渾身散發香氣的人參果。

小幽靈及時飄了出來,它有模有樣的瞅了眼於它而言分外醜陋的深藍色光點, 像領地遭受入侵的小老虎, 嗷嗚張大了嘴,分食了血滴後想要沖過來的深藍色光點在空中僵了僵。

小幽靈得意的甩起尾巴,很滿意自己對深藍色光點的威懾,可後者在短暫的僵硬後,以更瘋狂的速度朝小幽靈沖了過來。

小幽靈甩動的尾巴僵了僵,慌不擇路的撞向時蘊的手心,又在剎那間化作金藍色相間星海將她包裹。

金色光點一出現,正囂張無比想將小幽靈吞噬的深藍色光點好似遇到了某種阻力,只能隨著時蘊往下墜落的速度和她保持著將近一米的距離, 而無法接近。

它們在漆黑的裂縫中上下湧動, 如同被關在籠子裏餓了上千年的野獸, 迸發出強烈的渴望,叫囂著——

吃了她!吃了她!吃了她!

薛柏鈺破開透明玻璃罩的手也被割傷,卻沒有血液流出來,紅色的肉緩慢蠕動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僅僅幾秒鐘時間就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他沒有任何停頓,在深藍色光點無法靠近時蘊時,松開了拳頭,五指成爪,兇狠抓了過來!

散漫分布在時蘊周遭的星海懶洋洋的動了動,想要給這不自量力的小東西一點教訓,時蘊察覺了它的想法,悄悄眨了眨眼,星海有些不太樂意的回縮,但還是遵從了她的意思,並且在薛柏鈺看不見的角度,舒適的蹭了蹭時蘊的臉頰,典型的小幽靈行為處事法。

薛柏鈺來勢洶洶,本以為能夠趁機偷襲時蘊,畢竟有這具軀殼在,他受蟲母的影響並不深,況且眼前的蟲母還很弱小,連命令蟲族都做不到,更不可能擋下物理性的攻擊。

預料之中的情況並沒出現,浮動在時蘊周遭的金藍色星海仿佛成了一面堅不可摧的火墻,他還沒完全靠近,掌心便傳來熾熱的灼燒感。

薛柏鈺很清楚他的手並沒有燒起來,這股灼熱的燒燙感是從遍布幽螢的血液裏蔓延出來的,它們在不安在躁動,在強迫他把手收回來。

薛柏鈺微微睜大了眼,他從未面臨過如此情況,心裏逐漸湧起些許不安。在他陷入短暫的無措時,一幀被他埋藏在記憶深處的畫面不由分說沖了出來。

那是片密布冰雪的荒原,世界白茫茫一片,風輕緩地刮著,帶來片片雪花,他在風雪中迷了路,食物和水也都消耗一空,前一天還遭遇了雪崩,好不容易從雪裏爬出來,智腦也壞了,根本無法對外求援。

他受了很嚴重的傷,躺在雪地裏奄奄一息,意識逐漸變得模糊,在他覺得自己要死的時候,望見了雪山上的一抹紅,淺淺的,向絕境裏盛開的希望之花。

他拼命睜大了眼,冰雪卻讓他失去了視覺,直到那抹紅靠近,他也沒有看清對方的模樣。

“你想活嗎?”空靈的聲音在風雪中回蕩。

是個小女孩。

冰天雪地裏怎麽會有小女孩出現?

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可逐漸僵硬的身體和越來越弱的意識讓他連幻覺也不肯放過。

他焦急而短促的回應,“救……救我……”

他的聲音很小,不確定對方能不能聽見,只能拼盡最後一絲力氣擡起手來,在茫茫的雪地裏勾住裙擺柔軟的一角。

很冰很涼,像絲綢。

他觸碰到了,所以真的有人要救他。

小女孩似乎很滿意他的回應,輕輕笑了起來,聲音像泉水叮咚,格外悅耳,又在他沈浸在即將獲救的希望中時,布滿冰冷的風雪。

她道:“那你可要好好活著,小玩具。”

視線中模糊的紅消失了,他感覺一股可怕的東西擠進了自己的身體中,在他的血液裏肆無忌憚的流竄,最後簇擁到了大腦。

深藍色的光點占據了他的精神力泉,並像剛被釋放出封印的饕餮巨獸,貪婪的吞噬他的精神力,並在他的精神力泉中紮根……越來越多,再也無法抹除。

他活過來了,又好像已經死了。

他再也沒見過風雪中的小女孩,可每每想起當初的事情,心底便油然而生一股無法克制無法剝離的恐懼,像等級決定地位的世界中,螻蟻對王者的畏懼。

無法左右自己的薛柏鈺重重喘了口氣,他想克制心底的欲望後退離開,卻又被驅逐著貪婪前進,深藍色的光點瘋狂鼓動,叫囂著讓他吃下眼前的‘唐僧肉’。

心裏深處聲音告訴他,只要吃了時蘊,他就能得到質變的升華,就能不再畏懼那道風雪中的身影,就可以擁有壓制所有蟲族的力量……

吃了她!吃了她!吃了她!

薛柏鈺眼底覆雜的情緒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興奮和貪婪,他在那股自己無法抵抗的力量中,克制而又克制的把手收了回來,緊接著瞇起了眼。

下方,一根深褐色的枯藤突然甩了出來,趁著時蘊因為突然下落產生的失重感捆住了她的腰,並用力把她往下拉。

時蘊當即哎呀一聲,被枯藤拽了下去,她收回手,手臂被割破了好幾個口子,帶來輕微的刺痛感,好在體能等級夠高,血液沒滲出來多少,傷口已經在緩緩愈合,疼痛也隨之消失。

她下落的速度很快,但十幾秒後才重重摔在某個堅硬的東西上。好在有枯藤墊著,沒摔出大問題,但也讓她有股渾身骨頭都錯位的疼痛感。

時蘊疼得呲牙咧嘴,當場沒什麽正行的呻吟起來。

薛柏鈺也下來了,和她的狼狽不同,他踩著枯藤,雙手背在身後。

他居高臨下看著時蘊,仿佛魔王在審視自己腳下的囚徒,能輕易裁決她的命運。

見時蘊被枯藤捆住了還在左右滾動,想做小動作,薛柏鈺輕嗤,任由她垂死掙紮。

時蘊打量起周圍,這裏漆黑一片,金藍色星海和深藍色光點漂浮在空中,勉強能照亮附近的環境。

她被枯藤緊緊捆住,才蓄力將枯藤撐開了些,它又不容反抗的擠壓回來。在她和枯藤‘搏鬥’的時候,突然在慣性作用下往前撲去。

她剛撲出去,又被枯藤拽了回來,來回一趟後發現抖動的並非枯藤,而是她身下的‘東西’。

這未知的生物正在快速運動,短短一秒鐘便跑出去二三十米,時蘊像跟面條似的被反覆摔打,她勉強趴在未知生物背上,穩住身形,打量起周圍。

這裏是一處地穴,後天開鑿的地穴,旁邊的土塊上有明顯被抓握的痕跡,大概是某種尖銳的爪子扣在上面,強行把地層挖開。

時蘊屈起手指,勉強摸到未知生物的表面,有點冷,像某種生物的甲殼,很堅硬,還長著些許青苔,觸摸時有點濕滑,手感不是很好,仿佛生活在潮濕的地方。

未知生物在行動的過程中,十分粗魯的撞擊在地穴上,石塊和土塊一起往下掉,留下明顯的痕跡。

由於角度和光線的原因,時蘊無法看清未知生物的模樣,卻猜得到是它撞擊地面致使蟲族調查處審訊室倒塌,要趁機帶走薛柏鈺,結果把她一起撞下來了。

她對薛柏鈺而言或許是個意外收獲。

時蘊被枯藤捆著勉強坐起來,看到枯藤蜿蜒向前,盡頭是棵低趴在地上的灌木,說灌木不太準確,更像濕漉漉的海藻,它們堆積在一起,順著未知生物往前跑的動作朝後甩,很像飄起來的頭發,畫面有些驚悚。

薛柏鈺見自己盯了她這麽久,她還沒心沒肺的左顧右盼,冷笑一聲道:“時蘊,這次你要怎麽跑?”

他的神情在昏暗的地穴中顯得不太清晰,深藍色光點簇擁在他的身體周圍,如同夏日中的螢火,上下浮動者,又仿佛無頭蒼蠅,毫無規律的左右亂撞。

“我為什麽要跑?”時蘊任由枯藤把自己捆得嚴嚴實實,還能活動的雙腳卻翹了起來,搭成二郎腿的樣子,絲毫沒有深入險境的緊張和害怕。

見薛柏鈺跟個鬼似的,她還笑道:“你算計我的這筆賬我還沒跟你算清楚,要跑的應該是你吧?”

她唇邊帶笑,藍金色的星海就飄在她的身側,像面銅墻鐵壁,能擋下一切危險。

“什麽算計你?”薛柏鈺提了提嘴角,神情變成玩味,“你不會以為我說你是蟲母只是想挑撥離間吧?”

他在這昏暗的地下,放緩了呼吸,也壓低了聲音,幽幽道:“你就是蟲母啊……”

惡魔的私語仿佛近在耳邊,時蘊沒有被蠱惑,反而放聲大笑,笑完了之後繼續翹著腳道:“我要是蟲母,第一個摁死的廢物就是你。”

薛柏鈺的神情有片刻僵硬,又很快恢覆,他將雙手背在身後,慢慢走過來,貪婪而瘋狂的盯著時蘊,“你的確是蟲母,只不過還沒長大……”

他說話時,語氣裏帶著明顯的嘆意,又有無法抹去的興奮,似乎對他而言遇到一只沒長大的蟲母是件值得雀躍的事情。

“我說了,我們是同類……”他意味深長的重覆曾經說過的話,又頗有興致的在時蘊面前盤膝坐下,“我暫時拿你沒辦法,不過沒關系,很快你就什麽都做不了,只能淪為我的盤中餐了。”

未知生物還在奮力奔跑,薛柏鈺卻將手肘抵在膝蓋上,右手背托著側臉,仿佛在考慮要從哪個角度下嘴,才能把他念念不忘許久的美食吞吃入腹。

時蘊被他的眼神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她擡腿把自己挪遠了些,等惡心感稍微消退之後,才說道:“你怎麽那麽確定我是蟲母?就憑我能夠壓制你吞噬你?”

從長亙山脈到現在,薛柏鈺小聰明有餘精明不足,否則她早就涼了,哪還能逍遙到現在?

如今薛柏鈺還帶著她一起走,也不知該說他過分自信,還是該笑他太過貪婪,剛逃出狼窩便敢帶著只猛虎在身邊。

“說你是蟲母就是蟲母,哪來那麽多廢話?”薛柏鈺道。

“我都落你手上了,好歹讓我死個明白,要是蟲族過起來更舒坦,我也不介意嘗一嘗萬蟲之上是什麽滋味。”時蘊說著,眼中亮起光芒,伸出舌尖輕輕抵著唇瓣。

她頗為認真的思考這條路的可行性,臉上還湧出濃烈的躍躍欲試。

薛柏鈺當即嗤笑一聲,“就憑你還想當蟲母?”

時蘊不樂意了,“說我是蟲母的是你,說我當不了蟲母的也是你。我當不了難道你可以?也不知道之前被我壓制得嗷嗷慘叫的是誰。”

她這態度,不像在和該你死我活的死對頭說話。

薛柏鈺瞇了瞇眼,說道:“人類發展的每個階段都會誕生領袖,前一個死了就換後一個,蟲族也一樣。”

時蘊來了興致,“你的意思是,蟲母的確在二十幾年前死了,現在蟲族這麽活躍是因為誕生了新的蟲母?也就是我?”

薛柏鈺又不回答了。

時蘊覺得他很沒意思,“不帶你這樣的吧,說話說一半,這要是在外面,要被拖去浸豬籠。”

也不知道她話裏的哪個詞讓薛柏鈺覺得好笑了,後者的眼神變得肆意玩味,並低聲笑了起來。

時蘊屈了屈手指,忍下了打爆他狗頭的沖動,又問道:“你要帶我去哪?這麽明明白白從蟲族調查處理出來,不怕那群人把你老巢一鍋端了?”

“到了就清楚了,問這麽多做什麽?”薛柏鈺道。

他不會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可依舊讓未知生物攻擊了蟲族調查處,在那麽多調查員眼皮子底下跑了,還帶走了時蘊。

這麽長這麽大的地穴也不可能是一天兩天內挖出來的,巖壁上還長了青苔,滲出水珠,明顯開鑿出不短一段時間了。

某些地方還出現岔路口,這個地穴估計還是個很覆雜的地下迷宮,未知生物往前跑卻沒任何猶豫,目的地十分明確。

想用覆雜的地穴困住蟲族調查處的人不太現實,調查員們只要通過未知生物活動的痕跡就能迅速追蹤過來。

薛柏鈺要麽有讓蟲族調查處追不上的辦法,要麽是故意留下痕跡。

想到這點,時蘊用手肘蹭了蹭口袋,原本幹癟的口袋鼓了鼓,白色小幽靈正安分的待在裏面,感覺到他的動作後,小弧度的搖了搖尾巴隔著衣服蹭了蹭時蘊,依照她的意思給謝寒朔傳遞信息。

蟲族調查處不可能追丟,薛柏鈺也必然要死。

時蘊傳遞完信息後,繼續試探薛柏鈺,想從他的話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可接下來不管她怎麽聒噪,薛柏鈺都跟個啞巴似的不在說話,他還閉上了眼睛,跟座石像似的一動不動,只有焦躁游動的深藍色光點反映出他此刻的妄圖想要將她吞噬又無從下手的情緒。

時蘊幹脆把註意力放在深藍色光點上。她可以確定這些光點是幽螢,但之前在長亙山脈和薛柏鈺交手時,他只表現出力氣大這一特征,和江予風現在的狀態很像,並沒有出現幽螢。

他是當時有所保留,還是……

她想著,微微皺起眉來。

薛柏鈺被關在蟲族調查處理沒有自由,還被冷海星研究所取了細胞、血液樣本研究,不太可能是故意被抓。

難道他還打著其他主意?

豁然開朗的場景打斷了時蘊的思緒,未知生物已經帶著她和薛柏鈺來到了地穴盡頭。

在昏暗的地方待了近半個小時,驟然目視明亮的景象,對眼睛是不小的刺激,時蘊下意識瞇起了眼,等刺目感稍稍緩解過後,才往前看去。

這裏不是鬧市,也不是山區,而是一處斷崖,準確的說是斷崖中間。時蘊的視線往前,看到的是汪洋大海,大海的表面泛起粼粼的光芒,像把銀礦揉碎了灑在海面上,美不勝收。

可時蘊知道,海水表面並非銀礦,也不是光線的折射現象,而是一只又一只的銀星水母。

數不清的銀星水母鋪滿了海面,游動時亮起銀色的光芒,又在張口捕捉獵物後,光芒暗淡,一閃一亮間,仿佛充斥著霓虹燈火的市區。

薛柏鈺迎著天上的星輝,緩緩擡手深吸一口氣,好像在享受被囚禁許久後獲得的自由。

短暫的幾秒鐘後,他低頭看向海面,望著像條銀毯似的鋪在海上的銀星水母,他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偏頭看向時蘊,“你說我要是現在把你丟下去,你會不會被這些水母五馬分屍吃個幹凈?”

他的確拿時蘊沒有辦法,但有的是可以要她命的東西。他只需要等時蘊的□□被分食,讓蟲母沒了寄生體,就可以肆無忌憚將它吞噬!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捆著時蘊的枯藤緩緩擡了起來,要把她丟下去。

時蘊臉色難看,咬牙道:“生活在深海的銀星水母來到淺海和你有關系?它們是蟲族?”

不可能,早在蟲族入侵中央星域之前,聯邦的異種圖鑒上就有關於銀星水母的記錄。

她在軍校排名賽上也和銀星水母打過交道,小幽靈雖然也喜歡吃它們的能量結晶,但沒有表現出吃蟲族能量結晶時的興奮。

薛柏鈺見時蘊還在關心銀星水母來到淺海的問題,輕嘖了聲,大發慈悲讓她當個明白鬼。

他擡起雙手,迎著海風,像個中了邪的傳銷頭子,臉上湧出一抹駝紅,得意洋洋道:“這些都是我養的小家夥,可以把你們……全部吃掉。”

他幾乎是在變相承認漂浮在海面上的銀星水母和蟲族有脫不開的關系。

言罷,他不打算再和時蘊廢話,擡了擡手,枯藤也跟著往上提,被捆起來的時蘊在空中晃了晃,背腥鹹的海風撲了滿臉。

她沒表現出絲毫恐懼,薛柏鈺很不喜歡她瀕臨死亡還如此冷靜,冷笑一聲,讓枯藤用力把時蘊甩下海。

他有足夠的時間看她在海裏掙紮,看她的身體被銀星水母爬滿,並將柔軟的觸手刺進她的皮膚,吸收他的血液……

薛柏鈺神情不明的臆想著,時蘊聽著耳邊呼呼的海風,輕巧地翻了個身,從面對海面的姿勢變成背對海面的姿勢。

薛柏鈺皺眉看她,兩人四目相對。

只見時蘊眼中掠過一抹淩厲的光,手腕上的鋼絲武器便彈了出來,牢牢地釘在懸崖上。

薛柏鈺陡然變了臉色,時蘊控制著鋼絲武器上的機關,回縮鋼絲,迅速靠近山崖,不過一晃眼的功夫,她就踩在了崖壁上,朝鋼絲武器抓握的地方迅速向上跑動。

他意識到自己犯了個致命的錯誤,時蘊身上有武器!

她被蟲族調查處關押了兩天多,每天都在被審訊有關蟲族的事情,和謝寒朔及顧弦歌發生過多次爭吵,審訊也不了了之。

薛柏鈺看似什麽都聽不見看不見,卻知道審訊室裏發生的所有情況,他觀察過時蘊的狀態,憤怒的時候情緒波動很大,不可能是演出來的。

蟲族調查處在蟲母的事情上,向來秉承寧可錯殺一百絕不放過一個的行事原則,懷疑時蘊了,怎麽可能會不收她的武器?

假的!

她和蟲族調查處鬧翻是假的!是故意做給他看的!他的挑撥離間從頭到尾都沒有起到該有的作用。

薛柏鈺神色糟糕,眼睜睜看著時蘊在崖壁上攀爬,向上幾米後,又甩出另一只手腕上的鋼絲武器,牢牢抓握在山崖的巖石上,還飛快向上跑動。

她是攀巖的高手,來回交替使用鋼絲武器,不過短短十餘秒,便在垂直的山崖上跑了一大截,行為舉止比電影大片還要浮誇。

再讓她這麽爬下去,可就要上來了!

薛柏鈺沒有武器,也不可能跳下去和時蘊肉搏,深藍色光點對她也不起作用,他陷入了短暫的無力狀態,卻在餘光中看到了掉在未知生物背上的兩把能源槍。

他將槍口對準時蘊,用力扣下扳機,能源彈爭先恐後離開槍管,化作可怕的能量球在空中高速旋轉,追擊在懸崖上高速移動的時蘊。

薛柏鈺的準頭太差,預判能力也不夠,這種程度的射擊根本威脅不到時蘊,她輕飄飄道側身、擡手、上爬,便避開了所有能源彈。

釋放電弧的能量球有些撲進了大海裏,在海面上炸開,這種程度的爆炸對S級的銀星水母來說和撓癢癢沒什麽區別,爆炸的動靜反倒是讓更多的銀星水母聚集起來。

薛柏鈺打了半天和打空氣沒什麽區別,時蘊倒是離山崖上的洞口越來越近了。

他惱怒的把能源槍丟出去,從未知生物身上跳了下來,匯聚在他身側的深藍色光點立即朝未知生物身上聚攏,沖進它的甲殼,又飛速沖出來,來回運動,拖拽出細長的光尾,看不出美感,倒很像正在進食的曲線蟲。

未知生物陡然擡起背上的甲殼,八只銳利的腿也相繼往上擡,它大張口器發出痛苦的嘶吼,不知名的液體從它的口器中噴湧出來,落在山崖的巖石上,發出噗嗤噗嗤的腐蝕聲。

深藍色光點運動的速度更快了,未知生物也停止了嘶吼,它雞蛋大小的幽綠色雙眼被深藍色覆蓋,並逐漸爬上血絲,抖了抖龐大的前肢便從洞口翻了下去,垂直沖向從山崖下方上來的時蘊。

它體型巨大,背上的甲殼直徑長五到六米,是個不折不扣的龐然大物,從山崖上爬下來的時候,整片崖壁都在顫抖,個頭小的石子紛紛往下掉,落入海水時發出撲通撲通的聲音。

時蘊被震得險些沒站穩,用力拽緊了鋼絲武器,擡頭便看見了未知生物的全貌。她陡然一驚,短促的畫面在她腦中一閃而逝。

她見過類似的未知生物,在東青軍校進行參加軍校排名賽參賽者的選拔賽上。

那時候,她和小胖子還有燕祁為了尋找礦石盯上了一群紅玉螞蟻,又順著紅玉螞蟻找到了一處山洞,並在山洞裏發現了一只礦化的未知生物。

由於從未見過那只礦化生物,她以為是沒被發現的異種生物,本打算比賽結束後翻翻資料看看有沒有線索,可在海邊和八眼章魚打了一場得到了藍星棱,不管是她還是小胖子和燕祁,都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

這種甲殼生物到底是異種還是蟲族?

這個問題在時蘊腦中一閃而逝,很快她就沒有時間考慮其他了。

甲殼生物的八只腿讓塔能夠十分靈活的在垂直的懸崖上行動,而且速度非常快,和滾輪似的沖過來,眨眼就到了時蘊面前。

它的目的簡單而明確,殺死時蘊!

甲殼生物高高擡起前肢,上面尖銳的骨刺在海面透亮的銀光中泛起層層冷芒,若是被刺中,便是開膛破肚的下場。

時蘊又哪會如此輕易被它傷到,她本該借著鋼絲武器繼續往上爬,被甲殼生物堵住去路後,立即松開了手,一腳踏在山崖上,躍了起來,並在空中翻了個身,險之又險得和甲殼生物的前肢擦肩而過。

她也在重力作用下回落了好幾米,鋼絲武器直線下垂,她淡定的將其重新握在手中。

甲殼生物撲了個空,時蘊在它再次發起進攻前,朝另外一個方向甩出鋼絲武器,人在空中劃出飽滿的弧線後,一腳踏在山崖某塊突出來的石頭上。

甲殼生物一擊未中,立即調轉方向朝時蘊沖過來,勢必要將她置於死地!

在如此境地下,時蘊即便擁有SS級體能,也很難發揮出應有的戰鬥力,更別提這只甲殼生物的實力不低於S級,甚至直逼SS級。

人類僅憑肉體很難戰勝同級別的異種生物和蟲族,只有機甲才能扭轉局面,面對甲殼生物的圍追堵截,時蘊只能狼狽的在山崖上不斷改變方向奔逃。

小幽靈也起不到什麽作用,只能飄在她身邊幹著急。

時蘊倒是沒有被逼到絕境上的緊張和窘迫,等甲殼生物再次朝她沖過來時,她不僅沒有逃跑,反而把鋼絲武器甩向甲殼生物。

它敏銳的壓低了背上的甲殼,本以為會讓時蘊的攻擊落空,沒想到鋼絲武器飛出去後又扭了回來,牢牢的拽住了生長在它背上的枯藤。

甲殼生物抖動著身體,想把鋼絲武器甩開,時蘊卻不知死活朝它飛了過來。

它當即高擡前肢,要將時蘊鉗住,豈料她虛晃一招,根本沒過來,而是朝不遠處凸起的巖石上躍去。

甲殼生物覺得自己被戲耍了,用力把鋼絲武器往回拽,才飛出去的時蘊竟被它用力拽了回來。

要得手了?

甲殼生物抖動著醜陋的口器,裏面流出黏膩的涎水,布滿紅血絲的雙眼瞪得格外大,仿佛隨時有可能掙脫眼眶的束縛,獨自跑出來。

它已經準備好要把時蘊吞吃入腹,深藍色光點也緩緩浮了出來,就等著時蘊被甲殼生物咬中,好一擁而上,把她和藍色小幽靈吞得幹幹凈凈。

時蘊絲毫不慌亂,先一步轉動鋼絲武器上的機關,以更快的速度朝甲殼生物飛了過去,並且伸手摸向了上衣內側的口袋,取出承載光束劍的劍筒。

一切發生的太快,甲殼生物還沒來得及看清時蘊的面孔,她便甩出了光束劍。

銀白色的粒子光束在空中劃過森冷的光弧,凡它所過之處,空氣和風都顫抖著,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時蘊提著光束劍重重砍了下去,高速運動的粒子和甲殼生物的前肢相互碰撞。

哢嚓!

能輕而易舉砸碎山崖上石塊的甲殼裂開了一道縫隙。

甲殼生物痛苦的咆哮起來,扭動身體的力道也格外強勁,幾乎要把時蘊甩出去。

她牢牢握住鋼絲武器,提著光束劍還要上前,一股危機感驟然將她鎖定。

右上方,薛柏鈺撿起了另一支能源槍,對準時蘊扣下扳機!

這次不需要太精準的瞄準,也不必多有水平的預判,薛柏鈺瘋狂扣動板機,短短幾秒內打出二十枚能源彈,將時蘊及附近的範圍全部覆蓋,讓她無路可退!

時蘊再厲害也不可能跟能源彈硬碰硬,她緊抿下唇,餘光在一瞬間掃過附近的情況,飛速思考哪個地方能夠落腳。

她松開了鋼絲武器,握緊光束劍要奮力一搏時,白色小幽靈從她的口袋裏沖了出來,啪一下變成密集的白色光點,白色光點迅速分開,形成了一行字——

跳下來,我接住你。

時蘊眉心一跳,眼中湧起笑意,她沒有任何猶豫,任由身體朝懸崖下方墜落,白色光點也飛快合攏,重新變成小幽靈的模樣往下方俯沖。

此時,沖進甲殼生物體內的深藍色光點仿佛察覺了什麽,興奮的從它的身體裏沖了出來,直奔白色小幽靈。

它們聚攏在一起,好像怪物張開了血盆大口,要將白色小幽靈吞下。

可它們才沖到途中,一股強勢可怕而無法令它們反抗的神秘氣息湧了過來!

藍色小幽靈重新變成星海,只是這次不是金藍色星海,而是金燦燦的星海,耀眼奪目、神聖威嚴。

金色星海漂浮在空中,鋪得很散,沒什麽組織和紀律,緩慢流動形成了纖細的河流,又張牙舞爪變成各種模樣,能和白日裏變幻莫測的白雲爭個高低。

它也沒調皮多久,護著白色小幽靈,攔住了深藍色光點的去路。

金色光點是君臨天下的王者,露面的瞬間便讓深藍色光點無法動彈,它們恐懼的在原地打轉,想跑卻無處可逃,只能僵硬的迎接君王的審視,等他降下雷霆!

金色星海將深藍色光點團團圍住,‘目送’白色小幽靈飛向時蘊後,才悠哉悠哉緩慢飄動著,頗有興致繞著深藍色光點轉了一圈,似乎在打量眼前的東西值不值得下嘴。

幾秒鐘後,它懶洋洋散開。

美麗的星海金色光點環繞在深藍色光點外圍,並高速旋轉,深藍色光點瘋狂往裏收縮,卻無法逃開金色光點的制裁,它們像無頭蒼蠅似的,在僅能活動的狹小空間裏四處亂撞,想尋找逃生的道路。

可惜,金色星海圍的很密集,根本不給它們逃竄的機會,深藍色光點痛苦地掙紮著,卻沒有任何作用,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金色光點鎮壓,見同伴緩緩轉化成服從金色光點的幽藍色光點。

它們匍匐在金色光點外圍,緩慢旋轉著成為小幽靈的一部分。

時蘊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金色光點將蟲族壓制住了,卻每次都好奇它到底屬於什麽。

會是薛柏鈺口中的蟲母嗎?

她下意識否定,並非不願意相信自己被蟲母寄生,而是不覺得自己有能夠操控蟲母的力量。

蟲母統治蟲族,對所有蟲族都有絕對的壓制性,蟲族的興衰與蟲母息息相關,若受一個人類轄制,約莫也當不成蟲母,好比沒有實權的天子,遲早有一天會被奸臣篡位。

再看懸崖上方的薛柏鈺,他在深藍色光點被金色光點轉化吞噬時,抱著頭發出痛苦的嚎叫聲,面目也格外猙獰,他雙眼中的血絲像活起來的蠕蟲,在他的眼眶中亂竄,情形十分可怕。

從時蘊的角度看,發現他的唇瓣也不自然的顫抖著,似乎在說什麽,但是距離太遠了,聽不見他的話。

時蘊感受呼呼的風聲,餘光看見密密麻麻的銀星水母正在朝自己所在的方向匯聚,也不知為何,竟沒有絲毫緊張。

在她距離海面只有十幾米時,銀星水母散發出的光芒幾乎要照到她的臉上,海面翻湧著浪濤,無言訴說著人類難以匹敵的危險。

說著要接住她的人還沒出現,若是前後有所偏差,她必然會掉進銀星水母群中,被它們蟄死,被大海所埋葬。

時蘊擡手抓住被深藍色光點追逐後心有餘悸沖到自己面前的白色小幽靈,食指和拇指並攏,輕輕捏了捏它鼓起來的小腦袋,嘀咕道:“我要是餵魚了,你可要——”

她沒能咕噥完,在銀光將她籠罩的剎那,白色機甲從海下一躍而起!

謝寒朔沒有用機甲濕漉漉的機械臂接住她,而是在離開海面的瞬間打開了駕駛艙,擡手托住了時蘊的肩膀和腰肢,把她抱了個滿懷。

洶湧危險的大海仿佛在此刻掩去了波瀾,天邊的星辰倒映在大海中,要比銀星水母釋放出的亮光還要耀眼。

謝寒朔緩緩吐出一口氣,悶悶威脅著,“你再不打招呼就擅自行動,我讓你掉海裏餵水母!”

語氣很兇,可聲音氣餒,聽著實在沒什麽威懾性。

時蘊剛要出口的‘及時’兩個字卡在了喉嚨裏,她懷疑自己這時候要是拍了小哭包的肩膀,再豪放的把這兩字說出來,會被當場拽著頭發摁到海水裏清醒清醒。

“我也沒想到薛柏鈺會從地下偷襲。”時蘊小聲解釋,又覺得理由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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